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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章 岛津家的大孝子,忠!诚!

      第545章 岛津家的大孝子,忠!诚!
    萨摩藩主岛津重豪并不是一个傻子,相反他很聪明。
    之所以会把萨摩藩搞得一团糟糕,只是因为他没有把聪明才智用到治理藩国之上。
    或者说,江户幕府的体制和岛津家尴尬的地位,决定了他什么都干不了。
    这位的兰学癖好,更像是一种寄情于山水之间的无奈。
    所以,当听到回报,知道大虞天使突然出现,还把他兰学的门面,整个鹿儿岛山城最惹眼的半西式建筑-造士馆,给炸塌了好几米围墙的时候,人都呆住了。
    “吉公,今夕是何年?”这事太过魔幻,以至于让岛津重豪都开始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的。
    多少年了,一千多年了吧,中土早就歌舞升平,不思进取了,怎么还会突然出现一个,呃,出现一个汉使。
    这个汉使,不是指汉人的使者,而是指大汉朝的使者。
    就是那种专门跑到蛮夷之主面前把头伸过去让人砍,然后给大汉出兵制造借口的汉使。
    嗯,要是你能忍住不杀他,他马上就会蹬鼻子上脸,直至背靠大汉把你王权架空的那种。
    而被岛津重豪称为吉公的,乃是他的笔头家老桦山久吉。
    桦山家出自岛津氏,是岛津氏的分支之一,那个为萨摩藩拿下琉球的桦山久高,就出自这个家族。
    所以岛津重豪才称桦山久吉为吉公,因为按照家族谱系,岛津重豪虽然是家主,桦山久吉是家臣,但辈分上,桦山久吉却是岛津重豪的远房堂叔。
    别的倭人可能不太注重这个,但是被从江户西来的,还是有些讲究这个的。
    桦山久吉也觉得魔幻,他看着远处人声鼎沸的造士馆,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这四句诗出自诗经大雅,讲的是贤才应运而生,为明主效命,也就是丹凤朝阳这个成语的最初来源。
    而桦山久吉之所以会这么说,因为他就是影响后世日本极大的岛津藩近思录派创始人之一。
    历史上他的孙子桦山久言,更是近思录派的中坚。
    历史上近思录为了摆脱幕府控制,解决萨摩藩财政难题和外敌入侵的隐忧,曾在岛津重豪儿子时期大刀阔斧的改革。
    当然,时机还不成熟,桦山久言等近思录派被幕府残酷镇压,支持他们的藩主岛津齐宣被迫隐退,桦山久言、轶父季保等被迫自尽。
    岛津重豪也愣了一下,他不但是兰学大师,有很大的兰学瘾,而且为代表的东方学问造诣也不错。
    历史上的岛津重豪能熟练使用南京官话,他甚至还会闽南话,长崎唐城里的泉州商人向他兜售大陆上奢侈品的时候,完全不用翻译。
    是以,他完全明白桦山久吉的意思。
    “吉公,难道这天降圣主,又是应在中原唐土了吗,他们怎么就那么好命呢?”
    这要是换个人来,一定会以为这两纯纯就是神经病,或者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但对于岛津重豪和桦山久吉来说,这却是一场心意相通,需要一定文化素质的高端对话,也是岛津重豪最喜欢的对话方式。
    这桦山久吉,完全就是把近思录当成圣经的狂热粉,对其中倡导的修齐治平极为推崇,认为这才是武士之精神所在。
    历史上在这些人的推动下,萨摩武士都有一种以天下为己任的强烈使命感。
    而对于岛津重豪来说,科学尽头是神学这句话,简直再正确无比了。
    他喜好兰学,但萨摩藩的财政和日本的现状,又极大限制了岛津重豪的学习。
    他根本没法获得第一手的欧洲科学技术,甚至连书籍都得不到,能得到的,只是一些欧洲商人传播的二手技术。
    而这些欧洲商人能有多少科学素养,那可想而知了。
    这让岛津重豪越研究越是迷糊,反而越是搞不清楚事物本来的面目了。
    比如他最近迷上了欧洲的医学,而这个时期,欧洲的医学才刚刚摆脱砍手砍脚的阶段,转而进入了用阿片当万能药的阶段。
    此时的欧洲医学,管你什么病,上来就是(罂)粟提取物给你大剂量用。
    咳嗽了,阿片加一些镇咳的药物。
    头痛了,正好来点纯纯是阿片制造的止痛药。
    沮丧了,也来点阿片嗨起来。
    腹泻了,来点阿片兴奋下,感觉好像就没那么拉的厉害了。
    甚至小孩子总哭闹,那也来点阿片,飘飘欲仙你自己玩去吧!
    整个欧洲,就是一个大型的医学试验场,完完全全的毒窟魔窟。
    但同时,人类的解剖学等现代医学,又在这种环境上开始飞速发展,对血液、血管、心脏等的准确认识,正在一步步完善。
    这种冰火两重天的光怪陆离,别说岛津重豪迷糊了,欧洲自己的医学家也经常找不到方向。
    甚至就是后世的医学家,也会时不时感叹一声造物主的神奇或者人体的奇妙呢。
    这让学习着商人和一些在欧洲混不下去医生传播的真真假假二手医学知识的岛津重豪,已经完全迷糊了,对这种极度的割裂,他完全理解不了。
    这人嘛,遇到这种完全无法理解和无法解释的问题,哪怕是牛顿这样的先驱,搞着搞着,就往神学和神秘主义上靠过去了。
    岛津重豪也一样,如果说牛顿这样的是被欧洲一以贯之的基督教给拐走了。
    那岛津重豪研究到现在,就在很大程度上,陷入了夹杂的谶纬、预言、怪力乱神、天人感应等这些方面去了。
    所以,桦山久吉这么一说,岛津重豪就联想到什么五百年圣人出,什么天降贤才以应明主等等。
    紧接着,又有人回来报告,说汉使在造士馆大讲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危矣!”岛津重豪哀嚎一声,急的都快蹦起来了,“危矣,岛津家危矣,日出之国危矣!”
    “吉公,你快点去,不能让他再讲下去了,再讲下去,岛津家就没有存在的理由了!”
    果然是聪明人,一下就看出了危险在何处。岛津重豪的脑子还是很清楚的,能重新塑造倭人的性格,能给这个民族注入强大的精神力量,使他们真正进入了文明。
    但是有个非常邪门的地方,那就是他的向心力非常强。
    不管是修齐治平,还是横渠四句,还是几千年前的尊王攘夷,都在讲一个道理,那就是大一统中央集权!
    士人要心向中央,维护国家统一,致君尧舜上,用大一统的强大王朝,来为天下苍生谋福利。
    简单一点来说,那就是一个中央,一个集权的,能使士人施展本领的中央王朝求。
    只有创建了这样一个平台,为天下苍生谋福利,同时达到自己青史留名、族谱单开的人生终极圆满。
    郑锦水大讲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粗俗点说,就是我心中只有一个太阳。
    忠!诚
    我自己就是中华来理解。
    历史上就是这样,汉人一直被旗人压制,日本就将这个追求,套到了自己身上,套到了他们那个失去权力几百年的天皇身上。
    这种思想,最显著的体现,就是昭和维新之歌。
    已经到了1930年左右,日本已经全体转向了军国主义。
    而在以前,倭国几千年来,却从没有表现出这一点,从没有什么士人阶层忧国忧民,哪怕是遣唐使中,也基本没有出现过。
    后世中国人熟悉的明治以后到倭人全体转入军国主义之前,那种思想和气质,一朵诡异的奇葩。
    但,那是历史上,历史上中国真正够得上上圣人出的。
    所以,根本没有这个担心,但这个时空,莫子布横空出现了。
    虽然他身上有很多在后世几十年生活中,形成的现代人小毛病,在杀伐果决上有点问题,看某些决定上层建筑的文化,总有些云里雾里的看不清。
    但莫皇帝总归是后世电视电影中,贴吧哔站里接受过帝王术传授的集大成穿越者。
    他知道怎么识人用人的同时,也相当能容人,他舍得放权也敢放权,还知道未来前进的方向。
    莫子布不是单纯在追求一家一姓的天下,而是着眼于整个民族。
    在整个中华历史上明主中,李二凤是那种无死角的六边形战士,汉光武、朱洪武也接近是这种六边形。
    但莫子布不是,他是一个奇特的不规则多边形。
    如果后世有人来打分的话,莫子布就属于有的地方评分特别高,有的地方评分特别低的那种,是优缺点都特别明显的皇帝。
    甚至不是满清这个政权,太过傻鸟,他极大可能不会成功。
    但不管怎么说,莫子布的某些特殊性,决定了他是一个称得上明主的皇帝。
    所以,日本这下就危险了,他们在一百多年的时间里。
    那么按照这个理论,他们所效忠的,就不该是德川将军这种僭主,或者完全就是山城国土财主的所谓天皇。
    因为这两位,怎么看都不是圣君明主,更不是天下之主。
    只可惜,想赶紧补救这个的岛津重豪选错了人,或者说,他把精力大量投入到了兰学之中,根本没注意到这个真正的内核。
    因此,桦山久吉刚刚走出藩主所在内城,一堆早就等候的近思录派武士,就聚集在了桦山久吉身边。
    此时的萨摩藩中,别看兰学馆看的到处都是,但欧洲那一套文化和哲学理论,根本无法在日本生根发芽。
    在这种跟中土春秋战国有五六成相似的土壤上,大量学了兰学的武士,他们的灵魂归宿,仍然是中式的。
    “这唐使真是胆大妄为,他把自己当成傅介子甚至班定远,把咱们当成楼兰国、于阗国了吗?”
    “我看那唐使就是个狂生,实在目中无人,他难道不知道,我们萨摩藩的武士,也是学习了经典的华族,不是他以为的蛮夷吗?”
    “对,必须让他知道,我们萨摩武士可不是蛮夷,不要这么小看人!”
    桦山久吉本来还有点信心,可是一听周围这些武士的言论,立刻就忐忑了起来。
    目前这些人,根本没意识到,或者说意识到了,但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可一旦把这个窗户纸捅破,思潮泛滥开来,搞不好萨摩藩的地位,都危险了。
    可要是不管,汉使一定会继续找萨摩武士辩论,然后照样会让所有武士意识到这个问题。
    “笔头,怕什么,我们岛津家出自秦氏,乃是始皇帝的子孙,是真正的华族,绝不是蛮夷,我们一起去,好好跟这唐使讲明白!”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桦山久吉目光复杂的看去,说话的是带着几个武士的佐土原藩藩主岛津久柄的儿子岛津忠持。
    佐土原藩是萨摩藩的重要外样,石高两万七千,今年遭遇了重大旱灾已经维持不下去了,据说藩中已经饿死了不少人。
    岛津忠持是来主家求援的,只可惜,萨摩藩自己都债台高筑,拿不出什么东西来支援佐土原藩了。
    “胜丸,你是藩主之子,要慎言!”桦山久吉顾不得其他武士能听懂话中之意,厉声大喝了起来。
    岛津忠持惨笑一声,“人都要饿死了,难道还不能说两句话吗?吉公,且去看看吧,说不定有条活路!”
    这位可是一位大孝子,相当有能力,也相当不安分,历史上明年不过十七岁的他,就会因为佐土原藩实在过不下去了,带领武士把他的父亲和叔叔们干翻。
    现在,让他发现了这样一件大事,岛津忠持可不会错过热闹。
    这不一定就是说他要马上投靠大虞什么的,甚至岛津忠持现在都没想到这个地方去。
    但是,中华这么富庶,大皇帝随便给点三瓜两枣,就足够只有区区两万七千石的佐土原藩活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