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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8章 斩王杀驾

      第768章 斩王杀驾
    廓尔喀人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一个民族,而是一个阶层。
    且在此时的泥婆罗全国中,大部分人并不能被称为廓尔喀武士,这是因为廓尔喀这个词本身,就代表了一种身份。
    由于这一族群中基本通行印度教,内部是实行种姓制的,廓尔喀则是特指族群中有刹帝利身份的武勋贵族,他们才能被称为廓尔喀或者廓尔喀武士。
    这些廓尔喀武士有资格头戴与锡克人类似的头巾,留着典型廓尔喀八字胡,与被他们统治的黑乎乎阿三或者一看就苦大仇深,使用藏语的夏尔巴人与绒巴人等其他藏缅人,不是一类。
    也就是说,廓尔喀实际上是一个阶层,一个通行印度教,受恒河流域文化,特别是锡克人影响很深,甚至很多直接就是锡克人上山形成的高原武勋阶层,而不是民族。
    这也是到了后世,廓尔喀人虽然声名远扬,但国家仍然以尼泊尔为名,主体民族以尼泊尔族自称的原因。
    阳布(加德满都),哈努曼多卡宫,廓尔喀王拉纳.巴哈杜尔.沙阿显得有些慌乱。
    哈努曼多卡宫里,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争吵。
    国王拉纳.巴哈杜尔.沙阿主张接受罗思举的条件,派出王族近支到惹萨请罪,归还这些年被俘虏到阳布,或者被发配到泥婆罗各贵族庄园里做农奴的吐蕃人和少量汉人。
    当然,最重要的事,是把这八年里,从大圆满智慧上师驻锡地白宫(布达拉宫)和珍宝大学者上师驻锡地札什伦布寺,以及羌塘各大寺庙中抢走的金银财宝一个不少的还回去。
    这前两条还好,但第三条,那就是在要泥婆罗国上下廓尔喀贵族的命了。
    善财难舍,没几个人愿意把已经属于自己的真金白银就这么送出去,特别是这个数额还非常巨大。
    “沙赫沙阿,这完全就是敲诈,那位罗总督在震旦的地位并不高,他没有权力做出这样的决定,如果有,那也该有震旦皇帝的圣旨出现作为确认。”
    “我也赞成国相的意见,震旦人最喜欢的事情,或者说震旦大皇帝最喜欢的事情,就把其他邻国变成藩属,然后震旦大皇帝骑到所有其他国王的头上,给他们当父亲。
    而这份来自惹萨的通告,竟然只字没提关于藩臣和册封的事情,实在太过反常了。”
    听到有人附和自己,摄政,王国国相,国王拉纳.巴哈杜尔.沙阿的叔叔巴姆.巴哈杜尔.沙阿底气更足了,他看着今年只有二十岁的国王侄子,很是笃定的说道:
    “雪域高原不是那么好上来的,曾经的莫卧儿帝国,克什米尔大君,锡克人等等,他们哪一个不是想吞并我们,但最后都没成功。
    震旦的大皇帝也一样,我们有须弥山作为天险,每年只有三个半月的时间可以通过,从羌塘来进攻,连作战带撤退,最多也只有三个半月的时间。
    也就是说,哪怕有震旦的大军到了羌塘,哪怕他们真的准备到阳布来,那他们作战的时间,最多一个月。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阳布这样的城市,不相信我们这两万精兵,连一个月都顶不住!”
    “说得好!”国相巴姆.巴哈杜尔.沙阿的分析刚说完,禁军大将,库玛翁行省总督阿马尔.辛格.塔帕立刻就出来大声赞叹,一时间,应和者相当多。
    财政大臣达摩达尔.潘德也趁机站出来说道:“我们从震旦得来的财宝,早就赏赐下去很多了,还有很大一部分作为了修筑宫殿以及其他地方开支,就算是要还回去,恐怕短时间也无能为力。”
    此时,泥婆罗廓尔喀沙阿王朝内的政治,也有点诡异。
    国王拉纳.巴哈杜尔.沙阿虽然已经当了十八年的国王,但他几乎没有任何政治根基。
    因为他登上国王宝座的时候只有两岁,还是由他母亲拉金德拉.拉克希米抱在怀里继位的。
    两岁自然无法处理朝政,因此大权都握在王太后,也就是拉纳.巴哈杜尔.沙阿的母亲拉金德拉.拉克希米手中。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母亲替儿子掌权,最多也就是严厉点,拉金德拉.拉克希米也没有别的儿子,因此拉纳.巴哈杜尔.沙阿的位置是十分稳固的。
    只可惜,在国王拉纳.巴哈杜尔.沙阿八岁的时候,也就是十二年前的1785年,他母亲拉金德拉.拉克希米在二十五岁时,却离奇病逝。
    接替王太后掌权的,就是国王最小的叔叔,现在的摄政国相,巴姆.巴哈杜尔.沙阿。
    经过十二年的掌控,沙阿王朝内部大大小小的官员和贵族,基本都成了摄政王叔兼国相巴姆.巴哈杜尔.沙阿的同党。
    尤其以达摩达尔.潘德和阿马尔.辛格.塔帕最为得力。
    前者是摄政王叔巴姆在内政上的助手,非常擅长搞钱和帮助巴姆打击政敌。
    后者是巴姆在军事上的得力助手,拿下锡金王国西部大片领土,入侵羌塘,都是阿马尔.辛格.塔帕的杰作。
    所以国王拉纳.巴哈杜尔.沙阿一看这两人都发言了,就知道他说什么也没用了。
    被当众打脸,拉纳.巴哈杜尔.沙阿脸上猛地浮起一层燥热的红色,也就是俗称的红温。
    不过十八年的傀儡生涯,还是把拉纳.巴哈杜尔.沙阿给锻炼出来了,因此虽然红温,但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王叔所说的一切,都立足于不可能,但要是万一震旦的讨伐大军真的来了,而且真的不到一个月,就攻陷了阳布城呢?
    难道那时候我们仅仅因为一些抢劫来的金银,就要成为震旦皇帝的战利品吗?”
    虽然拉纳.巴哈杜尔.沙阿国王已经觉得自己问的够温和了,毕竟他刚刚遭受了一群人相当于霸凌的指责。
    但摄政王叔巴姆.巴哈杜尔.沙阿在十二年的大权独揽中,已经养成了容不得别人反驳他意见的脾气,哪怕面对国王也一样。
    甚至,巴姆.巴哈杜尔.沙阿就没把拉纳.巴哈杜尔.沙阿看成国王,而是当成了一个冒犯他的侄子。
    当即,摄政王叔巴姆拉着脸看着国王侄子,“沙赫沙阿如果觉得担心,那可以去拉杰比拉得的行宫。
    我们现在迫切需要英格兰人的武器,如果沙赫沙阿能亲自前往商谈,一定能获得相当优惠的条件。”
    摄政王巴姆年轻时曾经在英属印度的领土上接受过西式教育,跟加尔各答那些人有一些香火情,廓尔喀王朝手中的武器,也基本都是英格兰人供应的。
    不过听到这个提议后,国王拉纳.巴哈杜尔.沙阿却愤怒的看向了自己的叔叔,这哪是要他去跟英格兰人商谈什么军火的供应,这是在嘲笑他要是害怕就躲到边境去。
    不,这是要把他从首都赶走,赶到边境去!
    历史上这位摄政王叔巴姆,就是用傅康安的大军吓唬国王拉纳.巴哈杜尔.沙阿,并成功把国王赶到了边境城市。
    只不过摄政王叔巴姆完全没想到,傅康安和他手下的嘉绒兵竟然那么猛,差点就把沙阿王朝给打灭国了,因此声望大损。
    这个时空摄政王叔巴姆没有用吓唬,而是明火执仗的要国王走开。
    因为这个时空,拉纳.巴哈杜尔.沙阿竟然真的准备让下面贵族把到手的珍宝交出去,极大触犯了下面各级贵族的权力。
    果然,摄政王叔巴姆的话音刚落,下面的大臣都开始喧哗了起来,他们谁也没把这个没掌握过一天权力的国王当一回事。
    拉纳.巴哈杜尔.沙阿知道自己待不下去了,他咻的站起身来,看了看满场的大臣,似乎是要怒斥,要下达命令把他们全都砍了脑袋,但最终还是在无数双冷漠的眼神中,坐了下去。
    说是廓尔喀人的王国,但实际上仍然没有脱离部落政治的窠臼,所谓的国王,只是比酋长这样的部落首领,好听了一些罢了。
    下面的大臣,包括摄政王叔巴姆都是有自己领地和私兵的,拉纳.巴哈杜尔.沙阿无法对他们做出任何惩罚。
    “我会离开的,但你们也要祈祷震旦大皇帝的军队不会到达阳布!”拉纳.巴哈杜尔.沙阿发出了最后的警告,或者叫做诅咒。
    但是已经没人理他了,在泥婆罗的领土上,一个没有什么权力的王,那就不是王,等解决了震旦方面的麻烦,摄政王叔巴姆说不得就会登上王位了。
    日头偏斜,天色昏沉,从印度洋上吹来的暖风,到了这里也显得冰冷了起来,夹杂极少从须弥山北麓过来的冷气,让这个下午更加冰冷。
    拉纳.巴哈杜尔.沙阿带着自己的后妃,两个儿子,打着国王的旗帜,在一百多宫廷随从,五百精锐骑兵的护卫下,离开了阳布城。
    而且这一去,恐怕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流亡英属印度了,就跟历史上一样。
    不,应该说跟历史上完全没得比了。
    历史上拉纳.巴哈杜尔.沙阿在边境等来了阳布差点被攻陷,国家损失惨重的消息,他立刻回到了首都,在怨恨摄政王叔巴姆招惹来震旦大军的贵族们支持下,反杀了这位掌权十二年的摄政王。
    可是这个时空,拉纳.巴哈杜尔.沙阿刚走出阳布城不过三十余里,直接一头撞上了从热索玛城狂奔过来的罗思举。
    战斗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开始了,那些护卫国王的所谓精锐骑兵本来就是装装样子,是以也没人在这寒风呼啸中放出去哨骑,结果就是罗思举部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撞到了他们的脸上。
    罗思举当然是有哨骑的,所以他非常清楚前面有什么,在他的指挥下,傅康安亲自率领最精锐的黑旗军直奔那个疑似是什么大贵族的车驾。
    廓尔喀骑兵分出来两百骑阻挡,另外三百骑想护着车驾逃走。
    可是由于他们太过放松,好多骑兵手中的卡宾枪别说装填了,他们甚至连火药和铅弹都没有分发下去,完全能依靠的,就只有手中仪仗性质更大的马枪。
    因此一个照面,就被黑旗军给冲散了,随后傅康安等人冲到车驾旁,五百多骑一起张弓搭箭。
    瞬间箭如雨下,把正在试图掩护车驾的廓尔喀骑兵给射的仿佛刺猬一般,许多骑兵本就对国王没多少忠诚,被弓箭一射,立刻跑了快三成。
    剩下的由于没有披重甲,在六七斗马弓的不停攒射下,也很快就扛不住,成片成片的栽倒在了地上。
    “不要.不.我是泥婆罗之之.王!”飞蝗般的箭矢猛地穿透了车驾的锦缎帘子飞射进来,国王的王后和两个王子,瞬间就被带走了。
    极度恐惧的拉纳.巴哈杜尔.沙阿掀开车驾的帘子跳了下来,他张开双手用吐蕃话大声的嘶吼着,想要表达他并不想对抗震旦帝国,他对震旦大皇帝还有用等等。
    可是迎接他的,不是热情的接待,而是一个年轻黑旗军的马刀。
    罗思举只是搞清楚了前面有个大贵族出行,毕竟是隔远了侦查,不可能真的跑到面前去了解,因此罗思举和平廓大军上下,都不知道这位是泥婆罗的国王。
    噗呲一声,拉纳.巴哈杜尔.沙阿的头颅飞上了半空,人还摇摇晃晃的没有倒地,无头的颈腔里还在向上喷洒着鲜血。
    迅猛的战斗,或者说单方面的杀戮,只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就结束了,五百护卫的骑兵,只有几十骑侥幸逃脱,其余没有战马的王室仆役等,则几乎没有人逃脱。
    一直等到跟平廓大军配合的热索玛城守将辛格赶到,看到被砍倒在地上的王旗仪仗,以及那个挂在黑旗军小兵腰间的头颅,才惊恐的大哭了起来。
    “曰你先人,你龟儿子硬是运气好耶!”罗思举极为惊讶,家乡话脱口而出,他看着那个黑旗军小兵笑道:“一刀就砍死了廓尔喀王,你小子要飞黄腾达了!”
    “可惜了,要是能活捉此人,或许有大用处!”傅康安颇为惋惜的说道。
    “一个番王,杀了也就杀了,而且咱们也不会靠廓尔喀人守泥婆罗,让弟兄们换上泥婆罗人的甲胄,打着王旗去叫门!”
    罗思举哈哈一笑,一点也不觉得惋惜,廓尔喀武士敢入侵羌塘,肯定是要被大规模清洗的,就算要选合作者,也不会选太多,没什么可惜的,倒是这个死了的国王还有点用处。
    黄昏,阳布西门守将忽然发现一支八九百人的队伍过来,定睛一看,竟然是离开了两个多小时的国王又回来了。
    守将相当警惕,因为谁都知道国王是被摄政王叔给赶出去的,现在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是不想走了,这可不行!
    此时早已过了时候,城门完全关闭,当然,大门不能走,一个小门,还是可以打开的,能不能进人,都在守将的掌控之中。
    不一会,下面又来人传话,还奉上了拳头大小的金锭一对,一看就是从札什伦布寺抢来的震旦好宝贝。
    “一对这样的金锭,只求进城三十人,来为生病的大王子找一点珍贵草药。”
    这个扮做王室仆役的,是辛格将军的族人,原本甚至就在哈努曼多卡宫里当过差,因此几乎毫无破绽。
    泥婆罗深受羌塘文化影响,藏医的传播在这里相当广泛,因此城内确实有草药铺子,许多珍贵的草药,都能找得到。
    守将心里有些打鼓,但实在顶不住一对震旦金元宝的诱惑,这几乎相当他三年的收入。
    “那好,就进来三十人,且不准带武器!”
    呵呵,只要西门开一开,剩下的就简单了,你根本没时间检查。
    西门外,松潘镇总兵,悍将王连,率麾下勇士张占魁等人已经等候多时,只等阳布西门开了一个小门,他们立刻涌入。
    王连的藏袍罩衣下身穿重甲,无视了冲他捅来的刀剑,反而手持钢刀,猛地将来开门的廓尔喀士兵撞翻,随后挥舞大刀乱砍乱杀,张占魁等也跟着冲了进来。
    为了动静尽量小一点,他们只用了冷兵器,但即使这样,还是杀的廓尔喀人几乎没有抵抗的能力。
    而一冲进去,王连没有擒贼先擒王去拿下守将,因为没有必要,他与张占魁等人携带了大量的炸药,不需要控制守将。
    轰隆一声,剧烈的爆炸,将整个阳布西门炸出了一个大口子,甚至连城门都开始倒塌。
    这座建于一千二百年的古老城市,远比罗思举想象,也比廓尔喀人自己以为的要脆弱的多。
    这些高原土墙在经过几百上千年的自然侵蚀与不断修补后,根本经不起大量的炸药的爆破。
    剧烈的爆炸,让城内顿时就混乱了起来,正在哈努曼多卡宫内举行晚宴,欢庆胜利就要到手的摄政王叔巴姆等人眼睛都要凸出来了,足足过了半个小时,他们才反应过来去召集人手。
    而同时,罗思举这边看到剧烈的爆炸,就知道王连他们成功了,五千多将士立刻从二十里外,朝着阳布城狂奔。
    所有人只带了一包蜂蜜糯米饭团,其余全部携带着武器,生死一搏,就在此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