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我是谁？
    孤独菇！
    吴量话毕，毫不犹豫引爆了菇毒！
    血河老祖丹田内，搜魂菇与精力菇顿时蔓延出了滚滚黑烟。
    黑烟污染了各个菌菇，菇毒深入骨髓。
    “啊！”
    随着菇毒爆发，血河老祖登时惨叫出声。
    他身子踉跄，气息大跌。
    一身菌菇或多或少，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其中从吴量那里夺来的精力菇与搜魂菇，甚至还未捂热，便因菇毒的影响，直接枯萎而死。
    “扑通！”
    吴量趁此良机，不敢有丝毫怠慢，纵身一跃跳进了忘乡河。
    他十分清楚，血河老祖沾染菇毒不久。
    仅凭那两颗菌菇上的菇毒，顶多让其吃个大亏，还不足以让其丧命。
    这家伙毕竟继承了善仁方丈的五转修为，哪会因为这点菇毒，便栽在他的手上。
    果不其然……
    血河老祖很快便缓了过来。
    他脸皮抽动，怒意充斥心头。
    想他血河老祖，此前好歹也是位菇仙。
    哪怕被困镇魔塔，仍是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将众人玩弄股掌之间的‘无相意志’。
    然而如今却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辈身上，吃了这么大的亏，他岂会善罢甘休？
    此时此刻，血河老祖算是理解了善仁方丈，先前在一群小辈面前吃瘪时的窝火与恼怒。
    “吾誓杀汝！”
    血河老祖稳住身形后，同样跃入了忘乡河，朝着吴量追了过去。
    两人飘在忘乡河的水面，随着翻涌的水浪，起起伏伏。
    一团团蕴含记忆的光晕，不断从两人身上飘出。
    忘乡河如煮沸的开水，剧烈翻涌。
    不消片刻功夫，便淹没了两人。
    吴量与血河老祖径直沉入了河底。
    这里流光溢彩，遍布密密麻麻的光晕。
    这些有的是无相真传，有的则是杂七杂八的记忆碎片。
    然而此时此刻，无论是吴量也好，还是血河老祖也罢，都对此视若无睹，无心他顾。
    许是因为太岁菇的缘故，吴量丧失的记忆，大多都是些无关紧要，鸡毛蒜皮的琐事。
    遂而短时间内，他尚且还能保持清醒。
    “咕噜噜……”
    吴量呛了一大口水后，便连忙催动了胎气菇，使自己不会因为身处水下，从而窒息而死。
    众所周知，胎儿在母亲满是羊水的肚子里，之所以能够呼吸，便是因为胎气。
    不过吴量的胎气菇仅有一转，所积累的气并不算多。
    一旦这些气消耗殆尽，吴量仍会溺死河底。
    而与此同时，吴量眸光一动，似是发现了什么。
    “那是……”
    只见河底的另一端，竟藏着一扇半开的青铜门。
    隐隐约约间，能够看到那扇青铜门后，似是连接着招娣镇的慈母河。
    直至此时，吴量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苦苦寻找的暗门，压根不在所谓的一层，而是在这第四层的忘乡河底！
    怪不得青铜塔第四层，会有一条河这么不合理的事情。
    凡是河都有源头，显然忘乡河的源头，便是慈母河。
    “误打误撞竟发现了生路。”
    “看来太岁菇还在发威。”
    吴量精神一振，便试图游向那扇青铜门。
    可这一瞬间，他便感受到了忘乡河所带来的阻力。
    他每往前游上那么一步，便会有大量记忆被剥离。
    “竖子，别白费力气了。”
    “要想在忘乡河底行走自如，你那点记忆底蕴，无疑是在异想天开。”
    血河老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同样能够呼吸自如，甚至还能在水下开口说话。
    “阴魂不散。”
    吴量回头看了一眼紧追不舍的血河老祖，面色阴沉如水。
    他着实没有想到，血河老祖为了拿下他，竟然如此冒失莽撞，同样沉入了河底。
    难道这家伙就不怕，自己的记忆全都荡然无存吗？
    而正在后面，亦步亦趋追赶而来的血河老祖，似是知晓其心中所想，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竖子，你纵有太岁菇又如何？”
    “在吾强大的实力面前，你仍逃不出吾的掌心。”
    “你以为跳入了忘乡河，你就能安然无恙了吗？”
    “错！大错特错！”
    血河老祖死死地盯着吴量，顶着忘乡河带来的压制，缓缓朝其逼近。
    “忘乡河固然能够使人遗忘记忆，但对吾来说压根不足为惧。”
    “吾苟活至今，记忆底蕴远超于你。”
    “吾倒要看看，你我到底是谁先撑不住。”
    吴量闻言，心神一沉。
    他很清楚，血河老祖此言并非危言耸听。
    虽然他并不知晓，血河老祖到底活了多久，但其记忆厚度定然远超于他。
    哪怕他前世今生，两辈子的记忆全部加在一起，恐怕也仅仅是其记忆的九牛一毛。
    如今两人共同浸泡在忘乡河内，此消彼长之下，他一定会是那个最先丧失记忆的人。
    与此同时，坏事接踵而至。
    如今他身处忘乡河底，受到的压制更加霸道，加剧了太岁菇的消耗。
    吴量心有所感，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太岁菇所带来的运势，正在逐渐流逝。
    若是再这么下去，只怕还未等自己游到那扇青铜门，估计就要葬身于此了。
    当然了，哪怕他就算游出了忘乡河，他短时间内也不可能从血河老祖手中逃脱。
    在这种情况下，留给他的仍是死路一条。
    “咳咳，十死无生了吗？”
    吴量面露不甘，眼中泛起狠色。
    不，还没有！
    他还不能死在这里，他还有未曾去做的事情。
    吴量念及此处，心中顿时涌出了不知是什么的执念。
    在这股执念的促使下，他咬着牙不信邪似的迈步向前。
    他每在河底走出一步，身上阻力便越重一分。
    大量记忆被他遗忘，饶是有太岁菇庇护，仍不可避免的丢失了不少重要记忆。
    而这也使得吴量，整个人开始浑浑噩噩，隐隐有些神志不清。
    “哼，竖子，不知天高地厚。”
    血河老祖见吴量还在往前走，面色不由得一沉。
    此时的他菌菇受创，又因身处忘乡河底，遭到了更加霸道的压制，此外还有太岁当头，运势倒霉透顶。
    在这种情况下，血河老祖一身菌菇难以催动，能够在河底行走，已然不易。
    若此子继续深入忘乡河，他为了擒下此子，定要浪费不少力气，折损不少记忆。
    这无疑是个赔本的买卖啊……
    而另一边的吴量，随着越来越深入忘乡河，不仅记忆在不断丢失，还有大量旁人的记忆涌入了脑海。
    要知道这忘乡河底，可是有着海量的记忆碎片。
    先前吴族长便是被这些记忆碎片所影响，最终沦为了一个浑浑噩噩的疯子。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我要到哪里去？”
    吴量状态越来越差，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身在此处。
    大量臃肿混乱的记忆，在他脑海当中交织。
    他时而认为自己是个女子，时而认为自己是个垂垂老矣的老头。
    甚至某时某刻，他还将自己当成了吴族长。
    而这一切的一切，全是因为涌入他脑海当中的那些记忆碎片。
    不过纵使他如何浑浑噩噩，混乱不堪，仍在心中那股执念的驱使下，向着那条生路而去。
    然而奇怪的是，吴量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这股执念到底是什么。
    他确实不想死，但这还不足以形成这么强烈的执念。
    先前吴量在第五层，映照心上的尘埃时，也曾展露出他有一股很重的执念。
    可这执念到底是什么呢？
    为何就连吴量自己，都对此浑然不知？
    渐渐地吴量的脚步慢了下来，胎气菇所积累的胎气消耗殆尽。
    他难以呼吸，生机正在迅速流逝。
    血河老祖见状，冷笑连连，已然做好了为其收尸的准备。
    此子好歹也是个甲等丹田，用来当做菇材，炼制血道菌菇，再合适不过。
    与此同时，吴量运势之上，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太岁，轰然炸开！
    很显然，太岁菇所带来的运势，已然到头了。
    不过太岁菇临了这么一爆，使得吴量的运势如烈火烹油，再度回光返照，往上窜了一大截。
    好巧不巧，恰在此时一团光晕没入到了吴量的体内。
    而这团所谓的光晕，同样是一段记忆碎片。
    然而这段记忆碎片却不同寻常！
    其竟是吴量先前为了捞取璀璨光晕，所丢失的那段记忆！
    而这段记忆当中所蕴含着的，便是吴量心中那股执念的来源。
    “我想起来了……”
    浑浑噩噩，忘记了自己是谁的吴量，脑海当中浮现出了一段景象。
    高楼大厦，钢铁丛林。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一家三口，嬉笑怒骂，和和睦睦，温馨幸福。
    此情此景，换作旁人可能一头雾水。
    然而吴量见此一幕，却不由得精神一振。
    那是什么？
    那是他的家啊……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放不下的东西。
    而吴量最放不下的，就是他前世的家。
    吴量前世的生活并不美好，甚至可以称之为坎坷。
    人人都是牛马，为了生活而奔波，负担着让人喘不过气的压力。
    那里没有所谓的仙人，更没有妙不可言的菌菇。
    然而纵使那里有着这样那样的不好，但却有着他最为挂念的家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