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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麦明河第六块脸

      第77章 麦明河·第六块脸
    最后一段勉强称得上“安全”的时间,只剩不足十分钟;麦明河将两块面颊皮往补妆女人反伸出的手里一塞,连一句话也来不及说,转身就再次往外冲——希望就在眼前了,只有一只眼睛和一张嘴的距离。
    但是她一脚刚刚才迈出门,却又顿住了。
    “你开始吃了吗?”麦明河匆匆问道,“嘴还没找到,你能吃吗?不过你们居民也不是真的像人类一样用嘴吃饭的,对吧?”
    补妆女人背对着她,站在角落里,静了一静。“……什么?”
    “我是想,我已经给你找回五块脸了,你如果已经开始‘吃’了,会不会对其他餐客起到一个压制性作用?”
    说麦明河一点也不怵,是纯粹的瞎话;一想到出去之后,她不知道又要面临什么样的生死危机,她甚至不想离开这个洗手间了。“你要是能通过‘吃’,压制住它们一点,我也安全一点……”
    “噢,你说这个。”补妆女人想起什么了似的,说:“它们对你的威胁性,依旧是随时间流逝而不断上升的,对你来说没有增加安全性的办法。你难道指望我保护你吗?”
    “不——当然不是。”
    麦明河皱了皱眉头,总感觉二人对话好像有哪儿岔了道,但一时却也想不出是什么让她产生了这种“缺了一块”的感觉。
    时间过去越久,对她越不利;她也不能一直站在这儿傻傻地思考。
    “那我走了,”麦明河扔下一句,可这一步没等迈出去,又收了回来。“我说,你手上那个口红,能给我先拿着吗?”
    补妆女人的沉默,持续了宝贵几秒。“为什么?”
    “我想对比一下谁的嘴,与你的唇膏颜色相符,以防有人把你的嘴戴在它们自己脸上了。资源不是可以随我取用吗?”
    唇膏涂上嘴后、又可能会有抹蹭,谁知道会变成什么颜色——口红颜色本来差别也不大——还是拿着唇膏去对比,更有把握一些。
    补妆女人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才说:“知道了,你拿走吧。”
    麦明河生怕浪费时间,赶紧从它手中抽出那支唇膏,大步冲出了洗手间。一边走,她一边检查了唇膏——口红设计很常见,没有出奇之处;幸亏是大红色,比什么粉红可好分辨多了。
    唯一一个奇怪的地方是,转出来的膏体上,丝丝缕缕地划上了不少细痕;怎么看,也看不出来是怎么弄上去的,或者来自什么东西。
    麦明河将这个古怪记在心里,收起唇膏,在短走廊后放慢了脚步。
    好像做贼似的,她先探头朝餐厅里打量一圈——以防有什么不测正在等着她。
    ……巢穴在莫名其妙的细节上,不知为什么,特别讲究写实。
    麦明河一时有点哭笑不得;从她进来后过了快一个半小时,大部分餐客也理应“吃完饭了”,现在两个服务生居然正在忙着收餐盘。
    六人聚会的桌上,餐盘已经被收空了;一个服务生胳膊上迭着一摞盘子,正往后厨走。
    另一个服务生刚刚拿走了那一盘被拣得七零八落的鱼,又走向了含头夫妻那一桌;麦明河一不小心,还与那条鱼对上了视线——被吃得差不多的鱼,已经没有动静了,似乎死在了盘子上。
    那一桌三个女客,看起来似乎非常不悦。
    想想也是,脸被发现了,陷阱又被她始终提防着;或许是因为那条鱼留在桌上也没了用,才干脆收走的吧?
    这倒省了她的事;现在麦明河可以大大方方地观察它们嘴巴颜色,不必通过给镜子照相的方式曲线救国了。
    然而她的尝试,很快就落败了——没有人的嘴唇颜色,是与大红唇膏接近的。不仅是肉眼看着时不一样,镜子里的倒影中,也没有人嘴巴上沾着哪怕一丁点大红色唇膏。
    看来镜子内外颜色差别的提示,它们只肯给一次。
    莫非是把口红擦了?
    可她也不能碰触餐客的脸,检查一下是不是“穿戴”了别人的嘴。
    麦明河没有办法,只好在餐厅里梭巡寻找起来;餐厅再小,跟一只眼睛或一张嘴比起来,还是太大了。
    虽然心急,但她依然把脚步放得很慢。
    每迈出去一步之前,她都要将地板、天板、餐桌和镜子都看过一遍;确认没有异样,才把脚落在下一块地砖上。
    妻子的脸仿佛一张硕大向日葵,随着她一路转了九十度;在麦明河即将要走过它、走向男同情侣那一桌的时候,她猛然心里一跳。
    有个地方不太对劲——刚才扫视的那一圈里,有个地方不对——
    麦明河慢慢朝镜面墙转过头。
    男同情侣的朋友,也就是那个女客,与其他人一样,都正一动不动地瞧着麦明河;但是在镜子里,它朝麦明河转过来的脸,却正是麦明河自己的。
    ……这个,就是所谓“死路”的提示吗?
    如果自己的倒影,与镜中自己的脸重合,会发生什么事?
    她不敢走过去了。
    麦明河收回脚,在妻子身旁不远处站住,听见它重重地咂了一声——仿佛很不满意她竟然没有走过去似的。
    “我就说了不行,”妻子低声说:“提示太明显了。死路不管用,还是该用点别的。”
    “我已经烦了,”丈夫说,“我想出海。出海钓人说不定能中大奖,比坐在这里强多了。她怎么还不死?”
    妻子安抚似的,拍了拍它的手。
    别的不说,居民这张嘴就怪讨厌的,满嘴都是死——麦明河正要转身回去,一个念头却跳进了脑海里。
    目前为止,除了含头夫妻之外,每一桌都给她提供了线索,让她找到了脸。含头夫妻虽然又狡猾又讨厌,但总不至于说的全是废话,一点线索都没有吧?
    如果有的话,那线索是什么?
    ……要找到答案,或许可以对比第一个三十分钟和之后它们谈话中的不同。
    这一点不容易,因为这夫妻俩的话尤其多,麦明河得尽量把所有内容都回忆起来才行。
    第一个三十分钟——“结婚纪念日”、“纪念日礼物是珍珠项链”、“勒脖子”、“出海”、“中央圆桌不能坐人”;
    那之后,它们依然说起过“结婚纪念日”、“出海”、妻子那一番骗人的假话。
    也就是说……一旦不再给提示之后,夫妻二人就绝口不提“珍珠项链”与“勒脖子”了。
    麦明河的目光停留在妻子的脖子上;那串珍珠项链色泽白润,颗颗滚圆,每一颗都只是珍珠罢了。
    它被看得有点不安似的,动了动身子。
    麦明河转头看看,中央圆桌旁的两把椅子都被摆回了原位。
    她走过去,将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一想到它刚才差点变成自己的坟墓,就不由有几分心情复杂。
    只是把它拖走,不坐下去,应该就不算是违规。
    “我才意识到,”她握紧椅子,将它拽在身后,一步步走回来,低声对含头夫妻说:“你们真的很喜欢勒脖子。在第一个半小时里,你们还在比较谁勒脖子的时候,‘眼球’凸起得更高。”
    妻子与丈夫交换了一个眼神;仿佛意识到什么,二人都绷紧了身子。
    要拿到这一块脸,必须趁现在,趁餐客们还不能离开座位、不能对她直接动手的时候。否则,恐怕就再也没法拿到它了。
    椅子扬进半空里那一刻,妻子也急忙举起胳膊要挡;但麦明河用上全身力气,将整把椅子高高拽下半空、朝它脑后砸了下去——伴随一声沉重闷响,连着它的胳膊一起,椅子将它的脑袋、脖子一起砸进了餐桌。
    丈夫发出了一声嚎叫;听着很愤怒似的。
    麦明河根本不松手,依然双手抓着椅背,从妻子后脑勺上一个平扫,椅子打横被她甩出去,直直砸上了那丈夫的头脸,把它连身体带椅子一起砸了出去——它们不能离开座位这一点,似乎是强制性的,哪怕迎面被一把椅子砸个正着,它摔倒在地时,屁股和座椅依然吻合得严丝合缝。
    椅子飞出去,在地板上崩裂四溅起不知多少碎木片。
    手中一空,麦明河一把按住妻子的后脑勺,将它的脸牢牢压在餐桌上,另一手扫开了它后颈上湿漉漉的头发。
    在被头发挡住的珍珠项链链扣处,一只人眼睛的眼皮被翻起来,钉在眼球后方,露出无数血丝;白眼球中央,一只棕色瞳孔正直直看着麦明河。
    她一把将它从项链拽下来,线串登时断了,珍珠纷纷跌落在地板上,滚了一地白。
    第六块脸,找到了。
    这章比较短,因为我今天状态一般,连续一个多星期没睡好,又热又倦又精神虚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