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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秦内监点头称是,心里叹息,皇帝也就在宫里撂撂狠话了。
    王爷如果一直不来,他又能怎么样。
    立马叫进宫来训斥一顿,打一顿,或者,强幸了?
    他舍得?
    自己刚刚撺了那么多火,怎么也没见皇帝立马传王爷进宫。
    此刻倒希望皇帝是个无道昏君。
    但皇帝不是。
    偏偏他本性不坏,被情势逼成这样。
    偏偏……他自己其实也觉得悖伦是为大罪。
    王爷此刻越是风光快乐,只怕他越觉得王爷理当过这样的生活。
    皇帝真是爱惨了王爷!
    说起来也是奇怪。
    王爷对陛下绝对真心,王爷离宫之前写了数千字给太医院并他们这些身边伺候的内官,真心可鉴。
    怎么到了宫外,一连几日了,一个信都没叫人递进来。
    这其中不知道有什么隐情。他都怕太后和他说了什么。
    皇帝一连几日不眠不休,看着实在骇人。
    大概慈恩宫那边这几天也是心惊胆战的,他看从王爷离宫开始那天起,慈恩宫的人就很少外出了。他有次路过慈恩宫,看到里头佩剑女官都在廊下守着,显然是防着陛下发疯。
    然后有一天太后破天荒赐菜给皇帝。
    还是孙宫正亲自送过来的。
    皇帝自然不会吃。他对太后怨气很大。
    太后也就送了这一次,后面没有再送。
    不清楚是被皇帝的冷脸气到了,还是本来就只是做做样子。
    又过了两天,王爷依旧没有要回宫看看的意思。
    青元宫的气氛就愈发凝重了。
    苻煌站在庭院里看宫阙之上的天,看到燕子高飞。
    宫外真是广阔天地。
    他吩咐秦内监移宫。
    皇帝移宫是大事,要看黄道吉日,要祭天祭地祭祖宗,但皇帝这次不用。
    他不是怕触景生情要搬离青元宫,而是要去触景生情……他搬到东跨院去了。
    睡王爷睡的榻,穿王爷穿的衣服。
    东配殿东西都没少,还是原来模样。
    秦内监觉得皇帝是用桓王的气息和痕迹,筑了一个龙巢。
    苻晔日子过的也不轻松。
    散了几天心,将京城逛了一遍以后,他就开始跟着程老上课。
    太后倒是日日都派女官来,主要给他赏菜。
    他当然不缺这口菜,这是太后的慈心。
    倒是皇帝没派一个人过来。
    苻晔晚上躺在榻上的时候就会想,他到底对皇帝说了什么。
    他那天醒来,衣服整齐,不可能做太过分的事情。
    酒真是害人不浅。
    偏偏他现在要喝点酒才能入睡。
    有时候暗暗地想,皇帝虽然叫他出宫,但对他的待遇丝毫不减,心里肯定还是有他的。
    想想也是,就连小爱都说,苻煌这样的人一旦动了真感情,就很难收回来。
    苻煌此刻只怕对他又爱又恨。
    他真是糊涂了,有时候躺在榻上,想苻煌对他又爱又恨这份心思,就能想到心猿意马。
    他觉得又爱又恨的心态很微妙,一个直男,突然发现自己的兄弟对自己有那种心思,他很震惊,很恶心,但是又对兄弟有很深的感情,割舍不掉,如此爱恨难解,说不定他努努力,苻煌就稀里糊涂地被他搞到手了。
    毕竟苻煌很缺爱。
    这小恶念头总是勾引他。
    啊啊啊啊,他好可怕!
    小爱:“你真的很可怕!”
    苻晔:“我有罪!”
    小爱:“君子论迹不论心,苻煌这样病恹恹的男人的确有一种不同的风味,你心存觊觎也算情有可原。抛却良知的话,还蛮想看你玩他的。”
    苻晔:“不要再说了!”
    他脑海里要有画面了。
    他觉得苻煌虽然阴森,筋骨劲毅,又比他年长数岁,但懂得不一定有他多。
    他要是调戏他,能把他调戏的无所适从。
    把一个皇帝调戏的无所适从,这样那样再黑着脸把他扑倒……
    啊,住脑。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也只能想想了,就连想一下也会有负罪感。他生平没做过坏事,自然也不可能因为一己私欲害了苻煌。
    毕竟苻煌对他来说,并不只是一个男人,还是他名义上的皇兄。
    他现在给自己洗脑就是自己要有大爱。
    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他,要想自己怎么做才是对他好。
    于是他就只能更加勤勉学习,以期自己真能有一日为苻煌分担政务。
    这世上不会有比他对苻煌更忠心的臣子。
    他如今学习也不用装了,放开了学,也不用遮掩自己的文化水平了。
    他虽然是程老的弟子,但程老年迈,实际教导他的有好几位名师大才。也不知道太后是怎么跟他们说的,他现在学的倒不是琴棋书画和骑射,而是治国之道,理政之学,学的内容涵盖了思想道德,法律,社会学,经济学,农学,包括军事等等许多方面。
    学业枯燥,很苦,但他学这些,总能想到苻煌。
    想当年的苻煌,是不是也和他一样学这些东西呢?
    他在走他走过的路。
    他就不觉得辛苦了,反而觉得自己这样离苻煌近一些了。
    他素有贤明,如今位高权重,自他出宫建府以后,登门的络绎不绝,甚至有外地官员回京,也要来拜见他……因为大家都说,他如今出宫开府,是要晋升的前兆。
    身为亲王,再往前进,就是皇太弟甚至皇帝了。
    尤其是萧逸尘和谢良璧他们,帖子都递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他几乎都谢绝了。
    他想苻煌肯定会吃醋。
    虽然不是他想要的那种醋,但苻煌占有欲很强。
    他知道苻煌叫他出宫,也是为他好。
    他自然不能恩将仇报,叫苻煌不开心。
    苻煌本来对苻晔很不满。
    结果这几天探子来报,都说苻晔学习到子时,且一心只读圣贤书,从不与年轻郎君来往。
    他真的很乖。
    乖到苻煌又心疼。
    他又想苻晔不来宫里看他也情有可原,毕竟是他把人撵出去的。
    苻晔可是求了他,说不想走。
    他们俩那日的交谈,他其实记得不是特别清楚,当时一夜未眠,急火攻心,头晕目眩,都不太清楚自己都说了什么,但苻晔跪在地上的样子他是记得的。
    他的头疾最重要的就是要心平气和,受情绪影响很大。
    最近京中许多人都患了风寒,他竟然也病倒了。
    他身体本来就很一般,如此病来如山倒,竟然高烧不退 。
    此时宫中一片肃杀,青元宫虽然严禁闲杂人等进出,就连慈恩宫的人也进不来,但太医们都在青元宫没出去,外头就开始有了猜测。
    “只怕陛下病的很重。”孙宫正说。
    太后以前气急了的时候也没少盼着苻煌死掉,但真见苻煌病重,心下也十分哀痛。想着苻晔才走,这病因显而易见。
    真是想不到皇帝用情至此。
    但你说就此心软,成全他,那也实在骇人听闻,哪有因为皇帝为了弟弟生病,就要把弟弟送到龙榻上去的。
    章太后忧虑许久,叫人传秦内监来。
    苻煌自病了以后,精神恍惚,有一日竟然梦见苻晔在他榻前。
    醒来只想他死了,一了百了。
    也就不用受这人世间的苦了。
    正躺着呢,见秦内监进来了。
    秦内监屏退了左右,道:“老奴今日去慈恩宫回太后的话,才知道,原来太后宫里女官去给王爷送东西的时候,王爷都会问两句话。”
    苻煌晕沉沉看他。
    秦内监说:“第一句是问太后娘娘最近如何,第二句是问,皇兄最近还安康么?”
    苻煌扭过头,茫然酸沉之际,竟然要落泪。
    心中之苦,更胜嘴里的苦药。
    秦内监轻声道:“老奴去请王爷回来吧,或者告诉他一声,他肯定立马就来宫里看陛下。”
    苻煌发了会呆,说:“没意思。”
    不知道是活着没意思,还是叫王爷回来没意思。
    饮鸩止渴,的确没意思。
    但皇帝居然挣扎着起来了。
    如此喝药休养,渐渐竟然有了起色,过了几日,竟然退了烧,好了。
    只是人都瘦了一圈。
    但皇帝愈发勤政,披着桓王的大氅,就先将这些时日积攒的奏折都给看了。
    秦内监知道,皇帝这是要给桓王铺好路才肯罢休呢。
    秦内监最近总是哭,眼睛都要哭花了。
    只因为前头看不到希望,如同这逐渐冷清下来的青元宫。
    青元宫似乎又恢复到了从前桓王不在的时候,大概经历过繁华,便更知什么是寂寥。
    皇帝变化很大,宫里人都看在眼里,青元宫的人做事都十分小心,以前走路玉牌还会响,现在走路都要捂着玉牌了。
    死寂。
    苻晔是最先撑不住的。
    他想苻煌真是狠心。
    都一个月了,也没传他进宫。
    王爷要进宫,要么自己递交门状,要么就要等皇帝通传。
    他是被赶出宫的,自然不好意思主动递门状,怕苻煌还不想见他。
    他心中有愧,毁了他们兄弟情。
    但如今皇帝久不通传,他心中的愧意就消解很多。
    “他对我这么好,我身为基佬,对他动了心,这也不全是我的错吧?你想想他那些过度占有欲的行为,还有对我各种独宠。请问哪个没谈过恋爱的基佬能抵抗。”
    小爱:“是的。”
    “我固然醉了酒行为不端,但也没做太出格的事吧。我如今每天五点起十二点睡,我……”
    小爱:“我看了都心疼。”
    苻晔红了眼眶,拿着酒壶说:“还要我怎么样!”
    小爱:“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