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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苻煌松开了苻晔,看向他,目光深到近乎令人害怕:“你说什么?”
    秦内监激动得手脚都在抖,他也想问,王爷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激动得他左顾右看,这时候突然有了警觉,立即一挥手,廊下的内官便全都急匆匆退下去了。
    救救他们,他们刚才都听到了什么。
    他们还想活!他们想做聋子!
    啊啊啊啊啊啊!
    就只剩下双福张大了嘴巴立在原地,看着他们王爷呆呆地看了皇帝一会,泪流的更凶了。
    苻晔想苻煌刚才还满心怜爱将他抱在怀里,说什么应什么,结果一听见他说他喜欢他就一下子变成了这样,他本来就理智全无,此刻最后一根弦也断掉了。
    小爱:“啊啊啊啊快住嘴!”
    苻晔现在哪还听得到,如同被苻煌判了死刑,索性自暴自弃地看着苻煌道:“你觉得我连自己的哥哥也爱,十分不堪么?你以为爱你就是我最大的罪么?”
    苻煌的表情堪称惊愕了。
    小爱:“啊啊啊啊啊!”
    苻晔泪水簌簌掉:“我还有欺君之罪,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六皇子……我……”
    话没说完,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只感觉眼前一黑,人就倒在了苻煌怀里。
    小爱:“啊啊啊啊啊!”
    爱情太可怕了,上了头命都不顾了!
    青元宫春朝堂中。
    几个太医连番给苻晔诊了脉,一起擦着汗来到了太后跟前。
    老天爷,王爷刚才去太医院拿脉案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太后发髻上只有一根紫檀木钗,少有得素到极致,她这人最重仪表,每次见皇帝更是华美威仪,此次显然是仓促赶来的,神色惊魂未定:“桓王如何?”
    佛祖,桓王刚去慈恩宫的时候还好好的,说要出宫,怎么突然这样了!
    她怒目看向苻煌。
    几个太医忙躬身道:“王爷只是哭得急了,没有大碍,缓一会就过来了。”
    “是,是……王爷自己也这样说。”
    太后听了立即就起身坐到苻晔身边去了。
    刚坐到榻上,就看见旁边还放着一件紫葛花纹的衣袍。
    很眼熟。
    她好像看苻晔穿过!
    再看周围,堆了一堆花团锦簇精美繁复的衣服,一看就是苻晔的。
    她都不想坐在这睡榻上面了。
    作孽,不敢想皇帝都在这榻上做过什么!
    苻煌还在原地站着。
    秦内监轻声叫道:“陛下,陛下。”
    他回过神来,看向秦内监。
    秦内监欲言又止,说:“王爷没事,您别担心了。”
    刚才王爷突然脸色涨得通红,直接哭晕过去,可把他们吓坏了。
    这一宣太医,竟然正好碰到太后身边女官前来打探皇帝病情,结果太后也知道了!
    太医急匆匆赶来了,太后也脸色惨白地赶过来了,乌压压一大堆人,如今这小小的东跨院都站满了。宫女内官们一排排立在外头,青元宫的内官出了名的木偶一样,慈恩宫的女官也都是精致冷肃的姿容,叫人看起来更觉得氛围紧张。
    苻煌看着他,又看向不远处的苻晔,苻晔在榻上躺着,太后正抓着他的手问:“你怎么样了?”
    他对秦内监说:“他刚才说的什么,你都听见了么?
    秦内监战战兢兢。
    他听到了!
    他真是一瞬间从天上掉到地狱!
    王爷居然说他……说他不是六皇子!
    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敢想!
    老天爷。
    他压下了眉眼,偷偷看了皇帝一眼:“老奴都听见了……”
    皇帝喃喃说:“他说他……喜欢我,爱我。”
    秦内监:“……”
    等等,原来这个更重要么?!
    王爷说他不是六皇子啊陛下!
    他抿了一下嘴唇,道:“……是。”
    他都怀疑他只听见王爷告白,后半句什么真真假假的都是他听岔了。
    “老奴听的真真的,把老奴都惊到了!”
    苻煌只感觉额头突突直跳:“你拧我一下。”
    “陛下!”
    说完还是轻轻拧了陛下一下。
    太后握着苻晔的手,还在细细地问他感觉怎么样了。
    太后说了什么,苻晔也听不进去了。
    那个劲儿过去以后,整个人都有些呆傻。
    “啊啊啊啊啊。”
    小爱:“呵。”
    “救救我!”
    “救不了,我嗓子都喊哑了,也没见你听。”
    他当时……太上头了。
    苻煌一抱他,他就控制不住了。
    看到苻煌那惊愕的表情,他就觉得自己被判了死刑,一下子崩溃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
    小爱:“等死吧。”
    苻晔拉起被子盖住了头。
    太后:“……”
    苻晔突然反应过来,又立即将被子扯下来。
    “真没事么?”太后着急地说,“我看还是不太妥。”说着还回头看向太医。
    太医立即上前来又给苻晔把了下脉:“王爷情绪过于激动,可能要一个人静一静比较好。”
    太后沉下眼,见苻晔此刻惊惧交加,周围又都是人,想来也问不出什么了,便起了身,蹙着眉道:“那你们都出去。”
    她也随即走了出来,路过皇帝身边,见皇帝在看着苻晔,便道:“皇帝,哀家有话跟你说。”
    秦内监立即叫道:“陛下……”
    稳住,稳住,太后在呢。
    苻煌便和太后一起出去了。
    秦内监随即将殿门关上。
    苻晔立即蒙住了头。
    “你buff再开久一点,让我彻底晕过去吧。”他对小爱说。
    刚小爱吓傻了,直接给他开了病弱buff,才导致他眩晕在苻煌怀里。
    如今估计只有这个能救他了。
    啊啊啊啊啊!
    “尖叫鸡不要叫了。”小爱恨铁不成钢,“看看苻煌等会怎么说吧。反正我看他对你那不正常的感情,估计也最多把你赶出宫去,死是死不了,脸皮给我厚一点等会多磕头求饶。”
    苻晔躺在那里,又出了一身汗。枕头上都是苻煌的味道,淡淡的苦混合了熏香的味道。
    按理说他应该是很惊惧的,苻煌对他的感情,可能都是出于亲兄弟的缘故,这个基本条件一旦没了,其实苻煌怎么处置他都有可能。
    终究是一场大梦。
    骗人果然不会有好下场。
    恋爱脑更是。
    殿外,太后瞅了一眼春朝堂上的牌匾。
    可怕,真是可怕。
    这春朝堂,分明装的都是皇帝的春心吧!
    她感觉自己一时气火攻心,有点头晕,勉强稳住了心神,问苻煌:“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是不说?”
    苻煌道:“他看了我的脉案,知道我当初九死一生,急了。”
    太后看向苻煌。
    其实她这些时日并没有再见过苻煌,上一次见他,还是苻煌病情十分不好的时候,当时是想看一下苻煌,犹豫着要不要宣苻氏宗亲进宫来。那时候室内光线黯淡,看到皇帝神志迷糊,心下也十分哀痛,如今日头底下看皇帝,大病一场过后,整个人的确枯瘦的可怜。
    唯有眉目英武,筋骨挺拔,还留着几分帝王不怒自威的气势。
    但她依旧趁机说:“这说明桓王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皇帝心里要有数!
    不能糟蹋了这么一个好孩子!
    她从前对苻晔还不是全然的疼爱,如今越来越觉得这孩子简直完美无缺。
    她要誓死保护他!
    “我要带他去慈恩宫。”她对皇帝说。
    这事她是不会退步的。
    苻煌道:“就叫他住春朝堂。”
    “放你这里,我不放心。”太后盯着他。
    苻煌道:“我如果想要做什么,谁都拦不住。”
    太后:“……”
    虽然很扎心,可的确是事实。
    秦内监忙道:“ 这春朝堂是殿下住惯了的,娘娘要不放心,可以派几个女官来守着殿下。”
    孙宫正心想那除了她也没有别人了。
    但她并不是很想住在青元宫啊。
    然后就看到太后看向她。
    她只得咬咬牙,恭顺道:“奴婢留下照顾殿下,娘娘只管放心。”
    太后道:“等桓王好些,派人跟哀家说一声。”又对皇帝说,“等他无恙了,还是要出宫的。”
    将这一切都安排好,她这才要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孙宫正满怀希冀地唤道:“娘娘?”
    太后说:“叫人把春朝堂里收拾收拾,乱糟糟的,别吓着了桓王!”
    说完才闷着气走了。
    孙宫正并几个女官留下,看了一眼苻煌:“奴婢就去伺候殿下了。”
    “我与桓王还有话要谈。”皇帝淡淡地说,“你们在这候着。”
    秦内监立即道:“宫正大人先在院子里坐一会吧。”
    说着立即着人给孙宫正他们搬座榻。
    孙宫正自然不肯坐,可也不敢跟苻煌抗衡,只得在蔷薇花下站直了,看着皇帝进春朝堂去了。
    也不知道谁题的匾额,“春朝”两个字,实在不好看。
    扭头看向秦内监,却见他神色紧张,似乎比他还要畏惧紧张。
    ……菩萨,这是要有大事发生啊!
    她她她……她今日不会再出不了这青元宫吧!
    其实皇帝虽然跋扈,但说的也在理,皇帝真要想把桓王如何,她们都只有哭的份儿,包括太后,骂几句而已,还是得看着桓王被糟蹋。
    如今她们能倚仗的,也不过是皇帝的深情罢了。
    又想桓王只是看了陛下的脉案就伤心成这样,到底不是宫里长大的,实在过于柔弱善良,被吃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