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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赵商商想了一晚上的告白方法, 第二天早上起床,人蔫了。
    她感冒了。
    王晓格说:“你还是不适合吃爱情的苦。”
    成朵说:“爱情是糖, 甜到忧伤。”
    赵商商一脸无语地望向两人, 她现在头晕脑胀舌根发涩,确定挺苦挺忧伤。
    胡毓婉问她:“商商,要不要陪你去校医务室看看?”
    寝室里只有板蓝根颗粒, 赵商商泡了一杯先凑合着喝,“待会儿上完课我自己去就行,没什么大问题。”
    今天上午满课, 赵商商挑了后排的座位, 没办法集中太久的注意力,大半时间在打瞌睡。
    等下了课, 她直接去校医务室。
    今天值班的是个上了年纪的男老师。
    这会儿没有其他人在,男老师在整理架子上的报纸。赵商商站外边敲门, “老师您好,我感冒了, 想来开点药。”
    “病历本带了吗?”
    “没有。”
    “先买个病历本。”
    男老师把过期的旧报纸整齐地叠好, 收进柜子里, 对赵商商说:“同学, 请你描述一下自己感冒的症状。”
    等赵商商说完, 男老师向她提问:“你觉得自己这是风寒感冒还是风热感冒?”
    赵商商靠着椅背直起身体, 有种在课堂上被点名回答问题的紧张感, “风寒感冒。”
    老师又问:“风寒感冒和风热感冒的主要区别有哪些?”
    赵商商绞尽脑汁, 晕晕乎乎地列出几点,双手放膝盖上, 像在背书:“风寒感冒是流清鼻涕, 咽喉痒, 容易咳嗽,打喷嚏。风热感冒流黄鼻涕,咳嗽有粘痰……”
    老师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发笑,总算没再问别的。
    体温也测量过了,低烧,直接开药。
    “有什么药物过敏吗?”
    “暂时未发现。”赵商商每一句都回答得谨慎。
    老师笑了笑,把病历本和药一起给她。
    “谢谢老师。”赵商商付完钱赶紧溜了。
    她给成朵发消息,让她帮忙从食堂带碗粥,自己直接回寝室吃了药补觉,什么告白计划通通被抛在脑后,搁浅了。
    -
    下午没课,赵商商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醒来全身乏力,四肢酸软没实感。
    成朵给她带的粥早就凉透了。
    手机里有未读消息。
    赵商商急匆匆点开微信,不是江巡,是游珉。街舞比赛的复赛在后天举行,他问她要不要去看。
    这次更换了新场地,离中医药大学校区更远。
    赵商商后天满课,而且基本都是专业课,她身体又不太舒服,就跟游珉说不去了。
    游珉:“你不去,阿水估计也不会去,那我的好兄弟江巡呢?给个准信,我好给你们留票。”
    赵商商:“你不直接问他,问我干什么。”
    游珉:“他不在你旁边?”
    赵商商:“他在美院,我在江中大,兄弟麻烦你搞搞清楚,我俩没读同一所大学,中间隔了条雾凇江。”
    游珉:“隔条江算什么,银河都不能阻止牛郎织女相会,只要你俩想,总能搞到一起。”
    赵商商:“……”
    赵商商:“反正你自己问他去不去,我不帮你传话了。”
    游珉:“行吧。”
    -
    这几天赵商商忙着上课,没出过校门,跟江巡只通过手机联系。他大概手头事情也多,每天打卡签到似的,早安晚安。
    赵商商的感冒好了大半,至少鼻子通了,头不晕了???,剩下喉咙没好全,说几句话老禁不住咳嗽。
    中间遇上跟郑女士打电话,她听出来赵商商嗓子不对劲,说要给她寄川贝枇杷膏。
    街舞比赛的最终结果出来,游珉的团队拿了金奖,周六在白水街附近的beer bar举行庆功宴。
    江巡周末偶然会回白水街住,老洋房离那家酒吧近,走路过去大概十分钟,游珉让江巡晚上必须赏脸过去。
    “没来看比赛,庆功宴还是过来给我捧个场吧,人越多越好。”
    赵商商看完他发群里的比赛现场的舞蹈视频,回复:“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邀请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
    程水晚上有个清风tv的直播活动要参加,没时间。
    就赵商商跟江巡赏脸去。
    周六晚上,赵商商坐地铁再转公交,先去白水街跟江巡碰面。
    老洋房矗立在灰蓝的天色下,浸在微茫夜色里,院门紧闭。
    赵商商来过太多回,江巡在今年暑假给她配了两把钥匙,一把外面院门的,一把大门的。
    赵商商摁了两下门铃,按钮往下陷,不再回弹,门铃好像坏了。
    她直接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进了院里,绿树枝桠层层叠叠地掩映,一楼客厅透出雪白光亮。
    赵商商嗓子发痒,咳嗽了两声,边喊江巡的名字。钥匙串挂在手上,她直接把大门也打开了。
    室内的灯光漫到玄关。
    视线开阔,除了一颗柠檬树幼苗,没有任何遮挡物。
    客厅除了江巡和古丘成,还有几个陌生面孔,是江巡工作室的员工,大家围着桌子开会,每人面前一台笔记本。
    听见门口的动静,动作整齐划一地看过去。
    赵商商愣在原地,像误闯入丛林聚会的呆兔子。
    她因感冒还没好透,脸色微白,人看着恹恹的,眼睛也红红的。
    江巡率先起身,朝门口走去,接过她肩上的包,“怎么自己过来了,不是说好我去接你的吗?”
    他的身形遮挡住了那些陌生目光,让赵商商自在了不少,她回过神来说,“我自己坐地铁也一样的。”
    “想赶会儿作业,就先过来了。”
    江巡将人往二楼带,“那你跟我去书房。”
    赵商商跟着他走,陈旧的木楼梯被踩出闷响,伴随着两人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古丘成跟其他人继续开会,工作罅隙,有人插了句嘴:“小老板娘?”
    古丘成评价他:“有眼光。”
    “牛批,这么早就预定了?”
    “不会是青梅竹马吧?”
    古丘成打断各种猜测:“不是青梅竹马,胜似两小无猜,行了行了别八卦了……”
    二楼书房里,赵商商轻车熟路地打开桌上小台灯,光晕漾开,复古的烟青色灯罩像撑开的袖珍雨伞。
    她把笔记本从书包里拿出来,插上电源。
    江巡倒了杯热水放书桌上,问她:“是不是感冒了?”
    “已经快好啦。”赵商商挪了挪椅子,“就是还有点咳嗽。”
    “今晚过去不能喝酒。”江巡补充,“游珉叫你喝也不行。”
    “行啊,”赵商商满口答应,抿出点笑容,“我去酒吧喝牛奶。”
    她把两枚钥匙从卡通吊坠的金属环上取下来,“钥匙还给你。”
    江巡没有接,只是靠着书桌,俯下身耐心问:“怎么了?”
    他的背脊弯出一道弧,侧着头看她。桌前的玻璃窗上印出一蓬蓬的树影,赵商商的眼神虚浮,因他专注的目光和带着亲昵的语气而心慌,“我拿着你家的钥匙不好。”
    “怎么不好?”他偏要盘根问底。
    “有人在的话,我突然闯进来……”
    “今天只是意外,没关系的,不会打扰到他们,”江巡的话里似乎潜伏着暗流,轻易将人卷入其中,“他们不常来,而你可以随时来。”
    随后画风一变,突然卖惨:“现在古叔也不住这边,周末我回来都是一个人,万一生病了都没人来看看。”
    赵商商最受不了他这样,把钥匙收了回来,板着脸严肃道:“你不能诅咒自己生病哦。”
    “好吧。”他达成想要的效果,满意地笑笑。
    “古叔是不是今年要结婚了?”赵商商问。
    “还没听他说,等确定了再告诉你。”
    古丘成现在有了稳定交往的女友,两人目前正在同居阶段,自从江巡上大学以后,他就从老洋房里搬出去住了。
    赵商商开始赶人:“你下去开会吧,不要打扰我。”
    江巡终于肯走,“待会儿我上来叫你。”
    -
    游珉说的庆功宴晚九点开始。
    古丘成等一干人开完会就散了,江巡看看时间,柜子上还有古丘成带过来的两盒青团,他拿上楼给赵商商,“肚子饿吗?”
    赵商商摇头,“我在学校吃了晚饭过来的。”
    只尝了一个,蛋黄肉松味。
    她的小论文写完了,把书桌上的东西收起来。
    “把书包放这里吧,走的时候再来拿。”江巡说。
    赵商商也这么想,反正离得近,懒得背来背去。
    两人散步过去,游珉说的beer bar藏在商场后的长巷里。江巡住在白水街,之前数次经过,都没留心注意,印象中只有巷口那颗虬曲苍劲的老树。
    游珉在门口等他们,赵商商和江巡的手背被盖了个戳,跟着进去。
    场所外面是静的,里面是闹的。
    这里的构造像个玉壶春瓶,入口之后是条窄道,往后逐渐加宽,细颈鼓腹,里头空间非常大。
    赵商商跟游珉说话:“你们跳街舞的不是都很潮吗,我感觉来了会格格不入。”
    “你那叫刻板印象,我们队里的老裘最喜欢喝茶,修身养性,还喜欢写写字,画画山山水水。”游珉搭上江巡肩膀,“跟兄弟你爱好相同,他早就想找个人指点一下画技了。”
    赵商商问:“他跳什么舞种的?”
    游珉:“breaking。”
    赵商商脑袋里冒出许多高难度的地板动作,惊讶地说:“他喝着茶,兴致来了突然跳段breaking?”
    赵商商:“他真是个人才。”
    游珉跳街舞的朋友们挺好相处,大家都带了各自的朋友,认识的,不认识的,见面笑脸相迎,就都成朋友了,甭管之前认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