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同元书店有问题
第297章 同元书店有问题
“为什么?洪秘书答应我……”刘闪很是不解。
“你不该脚踩三只船。
“尤其是不该在跟洪秘书达成合作后,又跟李涯要钱。”周炎冷冷道。
“可我还是选择了洪秘书。
“大……大哥,我真的是心向洪秘书,我是他的人啊。”
刘闪惊惶急促的解释。
“那是因为他们给的不够多。”
周炎不再废话,手中的短斧脱手而出。
唰!
斧头正中刘闪的喉结,没入两寸有余。
“呜……呜!”
刘闪双目圆睁。
叮叮咚咚。
金条、银元落在船板上发出阵阵脆响。
周炎拔出斧头,在他衣服上蹭掉了血水。
拾起递上金条、美钞、银元整齐码好,一分不少塞进了刘闪衣兜里。
然后从船里拿起铁坨子绑在刘闪身上,连带尸体一块沉入了河里。
再倒上汽油。
啪!
周炎纵身跳入岸上,摸出一个火机,摩挲齿轮。
嗤啦。
火苗腾起。
他随手一甩丢进了船舱,身形一展快步消失在黑暗中。
……
次日。
早上八点。
余则成与洪智有并肩步入津海站气派的大厅。
“钱教授已经转移去了西柏坡。
“我北平的朋友说,钱教授留的信在北平登报,把国府和陆桥山骂了个狗血淋头,目前估计消息还没传到津海,不过也快了。
余则成嘴角挂着笑意,边走边道。
“何止是陆桥山,李涯也气了个半死,发了疯似的满世界找钱思明和刘闪呢。”洪智有道。
“刘闪处理了吗?
“那小子心眼子多,一旦被抓住肯定扛不住审,到时候肯定得把你撂了。”余则成问道。
“嗯。”洪智有点头。
两人正说着,迎面陆桥山脚步轻快的走了过来,显然昨晚睡的不错,还没来得及关注北平的事。
确实如此。
陆桥山长期失眠,尤其是陆明死后,整个人身心都熬疲了。
昨晚李桂芬特意偷偷加大了安眠药的剂量。
让他睡了个难得的好觉,总算是恢复了一点精气神。
“二位,去我那喝杯咖啡?”陆桥山招呼道。
“不了。
“早餐喝的豆浆,肚子现在腾不出地了。”洪智有笑道。
“老陆,你这脸色不太好,要不还是歇几天吧。”余则成一脸担心的说道。
“不了。
“在家看着陆明的遗物更难受。
“上上班,跟某些人斗一斗还能提提神不是?”
陆桥山颇有几分苦中作乐的口吻道。
“也对。
“也不知道李队长查出眉目没有,这一眨眼不少天了。”洪智有道。
“贼喊捉贼罢了。
“等着吧,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陆桥山冷冷一笑,快步而去。
洪智有到了站长室。
吴敬中正在闭目养神。
他一边擦拭书桌一边问道:“老师昨晚是没睡好吗?”
“不是。
“养神能静心凝气,我是准备挨骂啊。
“钱思明终究还是跑了。”
吴敬中看了一眼洪智有,睁开眼徐徐道。
“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太偏了,这不符合你一贯的立场啊。
“也不知是我老了。
“还是你能耐大了。”
他看向洪智有,颇有几分不满道。
最近一堆事按洪智有过去的为人处事法则,是不可能如此偏激的。
杀陆明。
转移钱思明。
洪智有都亲自参与了其中,这几乎是明着跟陆桥山对着干了。
这种行为十分愚蠢。
至少在吴敬中看来,陆桥山目前还是有一定利用价值的。
“老师。
“马上就要进入三月份,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得考虑转移的事了。”洪智有没有直接回答。
“你还是对国府没信心?”吴敬中道。
“你的老同学、朋友,这些国府要员都开始囤粮了,军心、人心都散了,老师觉的还能打?”洪智有笑道。
“打是一定能打的。
“我告诉你吧,司徒雷登前不久在京陵跟李宗仁有过一次秘密会谈。
“杜鲁门提议,一旦国府丢掉东北、华北,美佬将和苏联谈判,要将国土一分为二划江而治。
“长江以北是红占区,以南则为国统区。
“以我的人脉和在津海坐镇的功勋,还有你跟美佬的关系,咱们下一站完全可以去上沪、粤州、武汉甚至是香岛。
“所以,转移的想法暂且放一放,团结李涯、陆桥山争取多立点功,争取下一站的政治资本。”
吴敬中看着他,谆谆说道。
我滴个老丈人哎,你是真敢想啊。
就苏联、美佬那点彻底分化五千年华夏文明一统,分而控制的龌龊想法,也只有委座这点智慧能被忽悠,西柏坡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怪不得老吴一直踌躇不前,有想赖在位置上干下去的想法。
原来是抱着津海丢了,再换巢的期待。
归根到底,还是官没做够。
像老吴这种抱有幻想的国府要员是大部分的。
“我知道了。”
洪智有没有跟他争辩。
人教人,万语无益。
事教人,一遍则够。
等年底郑洞国、范汉杰的大军如退潮般溃败时,明年红旗从塘沽漫卷而来时,吴敬中自然就知道错了。
“蕊蕊她们到了,你去机场接一下。
“顺便把陆桥山叫进来。”吴敬中吩咐。
洪智有领命而去。
“老陆,站长让你过去一趟。”到了情报处门口,他敲了敲门。
“好。”陆桥山站起身。
洪智有也不逗留,快步下楼驱车前往了机场。
陆桥山来到了办公室。
吴敬中正背着手站在办公桌前,脸色阴沉而严肃。
“站长,有事吗?”陆桥山笑问。
“陆桥山,你昨天闹哄哄的折腾了一上午,钱思明呢?”吴敬中冷冷问道。
“应该到湾岛了吧。
“顺利的话,这会儿他应该在台北喝早茶了。”陆桥山回答。
“台北喝早茶?
“把你的脑袋从脚后跟里拿出来,仔细想清楚了再回答。”吴敬中指了指他,正然道。
“站长,你,你啥意思?”陆桥山脸色一变道。
“啥意思?
“我告诉你吧,钱思明这会儿正在西柏坡研究怎么搓原子弹呢。
“棺材里躺着的是一堆砖头。”
吴敬中拍桌恼火骂道。
“这,这怎么可能?
“我明明把钱思明放进了棺材,还让刘闪在棺材上做了记号,不可能让人掉包啊。”
陆桥山张了张嘴,有些不可思议的解释道。
“还敢嘴硬!
“北平的报纸都满天飞了,亏你还是搞情报的,竖起耳朵多听听,多看看。
“不止钱思明的事,你还有更严重的问题。”
吴敬中恼火的指着他道。
“什么问题?”陆桥山问。
“你之前跟菲尔逊、林素芳倒卖烟土的事,已经被人捅到了傅长官那,人家在借机整你,报纸头版两件事全被你一个人占了。
“等着吧,这件事的臭味很快就会飘到京陵。”
吴敬中冷哼道。
“站长。
“菲尔逊和林素芳的事,我只是在外围负责一下关系疏通,一共都没到几千美金。
“这,这是有人在故意针对我。
“您,您得明察秋毫啊。”
陆桥山有些慌了。
“镇压学生。
“走私烟土。
“私扣爱国教授。
“你现在的名声比李涯还要臭一百倍。
“桥山,你也是老资格了,怎么会犯下如此荒谬的错误。”
吴敬中摇头叹道。
“站长,我……”陆桥山郁闷的都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正聊着,电话响了,吴敬中拿起了听筒:
“喂,是我啊。
“哦,是毛局长啊。
“钱思明的事由督察组侯厅长负责。
“当时局面很复杂,搅合进来的有党通局、警察局、学生,还有红票。
“这个钱思明很值钱啊。
“指不定谁在混乱中,又或者在医院就把人转走了。
“陆桥山?
“不,不可能。
“他为了转移钱思明,自己儿子都搭进去了,怎么可能勾连红票故意放水?那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是,一定严查,必须把掉包钱思明的人查出来。”
“勾结倒卖烟土的事?
“这个可能性不大,桥山前段时间抓了傅长官女儿的一个老师。
“对,就那个北平教授。
“毛局长,她是青是红,王蒲臣应该比我更清楚。
“这明显就是子虚乌有的报复。
“是,是。
“严查到底,绝不姑息。
“再见。”
砰!
他重重扣上电话:“桥山,你也听到了,能挡的我都替你挡了。
“毛局长还是要查。
“转移钱思明的事,包括你参与烟土买卖。
“毛局长有令,让你立即前往总部督查室接受讯问。”
“不,不是二厅吗?”陆桥山颤声问。
二厅是郑介民管的,保密局虽然也受二厅管辖,但拥有很大的自主权,进了督察处就麻烦了。
“报纸上登的很明显,保密局情报处处长陆桥山。
“这事自然得毛局长管。
“你收拾收拾下,去京陵吧。”
吴敬中摆了摆手道。
“站长,求您指点迷津。”陆桥山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打起了哆嗦。
“勾结菲尔逊倒卖烟土。
“美佬也有账,他们一查就能查到。
“这事圆不过去啊。
“你只能祈祷郑次长会拉你一把吧。”
吴敬中摇头叹道。
陆桥山见得不到有用的建议,连招呼都懒得打,扭头走了出去。
回到办公室。
他抬手狠狠给了自个俩大嘴巴子。
昨天但凡长个心眼,检查一下棺材,也不至于出这鬼事。
还有李涯这个畜生。
自己刚遭了丧子之痛。
他在这时候捅刀子,真特么杀人诛心啊。
陆桥山很清楚。
这两桩事凑一块,自己算是毁了,以郑介民、柯淑芬的尿性,躲还来不及肯定不会救自己。
哎。
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一次是真玩砸了。
不过,走之前他必须得把刘闪找到,不把这狗东西大卸八块,他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张丽,去把盛乡叫来。”陆桥山道。
“盛乡刚刚出去了。”张丽道。
“早不出去,晚不出去,这时候出去了?”
陆桥山恼火的摆手示意她出去。
他拿起电话指尖拨了几个数字:“老彭,帮我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刘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找到了,先羁押在警备司令部,等我回来处理。”
挂断电话。
他又给李桂芬打了电话,让她收拾衣物送过来。
然后,驱车去了机场。
……
陆桥山一去总部,就被毛人凤羁押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
风云突变。
五月初,李宗仁成功当选副总统。
司徒美登与魏德迈对其大力吹捧,令蒋氏父子极为震怒。
同时,东北、华东战场,红票大军势如破竹,已然形成了关门打狗之势,局势愈发对国军不利。
与此同时。
国府的经济进一步溃败,百姓民不聊生,军车在城内四处调动,四处弥漫着一种压抑、悲沉的气息。
同时,平津一带的学生运动也日益高涨,给暗无天日的津海城注入了为数不多的一丝活力与希望。
6月26日,上午8:32分。
洪智有脚步匆匆的走进了站长室。
“智有,河西地库的古董都倒腾完了吗?”吴敬中迫不及待的问道。
“倒腾完了,昨天最后一批已经运到了岛上。
“另外马汉三那边也运去了最后一批。
“马主任是真肥啊,根据师母所说,他的东西比老师你的还多。
“据刘玉珠说,这还仅仅只是马汉三所存的一半而已。”
洪智有悄声回答道。
“哎,还是失算了。
“你就该让那个女人再吹吹风,争取让马汉三多运点过去。
“他手里的那都是好东西,不少是从皇宫里流出来的。
“红票是啥?
“那就是一群土包子,万一将来北平陷落,落他们手里不就全砸了吗?”
吴敬中拍打着手心,颇是叹息道。
“老师。
“狡兔三窟,马汉三能运一半已经很不错了。
“他的儿子、亲戚也不是省油的灯,都盯着呢。”
洪智有道。
“是啊,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刚刚接到消息,马汉三明天要亲赴津海调配物资,这时候来,你得长个心眼啊。”吴敬中道。
“这个马汉三,为李宗仁摇旗呐喊,让委座十分不满啊。
“我听说王蒲臣搜集了他不少黑材料。
“我有种预感,毛人凤要对他下手了,你跟他来往可得当点心,必要的时候可以助毛人凤一把送他上路。”
吴敬中提醒道。
“老师放心。
“我有分寸。”洪智有道。
“戴笠的事一直是个雷啊,最好是能做掉马汉三,要抓取审会很麻烦。”吴敬中道。
“马汉三大概是不会供的。
“刘玉珠有了身孕。
“我要保住她,马汉三是聪明人,横竖是个死,我好歹能帮他护住刘玉珠。”洪智有道。
如果没记错,马汉三是7月1号被毛人凤秘密抓捕的,9月底在京陵被枪决的。
也就是说,还有几天毛人凤就要下手了。
马汉三这时候想来津海,多半是为了求自己跑路。
看来得想个法子才行。
既要明着答应马汉三,又要让他走投无路,回到北平才行。
“你心里有数就好。”吴敬中点头。
正说着,门响了。
“站长,在吗?”门外传来李涯的声音。
吴敬中一摆头,洪智有上前打了门。
梳着大背头,满脸春风得意的李涯走了进来:
“站长……”
“你们忙。”洪智有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站长,我们的人摧毁了廊坊一个交通站,在现场发现了一张书单,你看看。”李涯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道。
“师陀文集,这能说明什么?”吴敬中看了一眼笑问。
“这几个字对我来说很眼熟。
“之前余主任常去的那家书店,门口挂的书名牌篇‘师陀文集’几个字根这个很像。
“我找柳云琛鉴定过。
“他很肯定这极有可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李涯道。
“柳云琛那就是个打着大师名号的骗子。
“这种人,为了掏你的兜什么话都能说出来,当不得真。
“当然,如果是真的,那又能证明什么?”
吴敬中笑了笑,问道。
“余……那就说明这家书店的老板极有可能是红票地下党。”
李涯本想说余有嫌疑,话到嘴边又改了。
他知道,没有证据是说服不了吴敬中的,只会徒找不自在。
“嗯。
“有这种可能。
“同意秘密监控,但切记不可打草惊蛇。”吴敬中道。
“是。”李涯欣然点头。
“只是现在情报处和装备室在洪秘书手里,有好多事我办起来不方便。”摸了摸鼻子,李涯接着道。
“你们可以私下协商嘛,又不是外人。”吴敬中就是不松口,把情报处给他。
“行吧。
“那我去问问智有。
“对了,老师,陆桥山应该是回不来了吧,我听说到现在还羁押着,应该是出不来了吧。”李涯问道。
“是啊。
“你这一招够狠的,两管齐下,陆桥山是翻不了身了。”吴敬中道。
“老师。
“我可是单管。
“钱思明就是让红票劫走的。
“我查过陆桥山订制棺材的铺子,出事当天,那家老板就跑路了。
“很明显,这就是一个圈套。
“我、陆桥山都被刘闪、红票联手耍了。”
李涯道。
“你的意思是这个刘闪是红票?”吴敬中问道。
“是的。
“除了是红票,我想不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论是跟我还是陆桥山,他都有不错的前程。
“没道理啊。
“除非有人给了他更加难以拒绝的诱惑。
“他办完事,拿着钱跑路了?”
李涯咬了咬嘴唇,皱眉分析道。
“不用想了。
“这个人肯定是红票,他之前给周云翼、林桃做过家政,指不定就是在那会儿被洗的脑。”吴敬中怕他怀疑到洪智有头上,连忙道。
“也只能是这样了。
“不过,这个麻烦您看下。”
李涯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照片。
上边是一个头略尖,眯眯眼的黄杉清瘦小伙。
“这是谁?”吴敬中问。
“罗兵,同元书店的伙计。”李涯道。
……
(本章完)